■鲍玉峰
周日闲暇,我泡在书房摩挲自己的一柜旧书杂志。随手翻出几本零几年出版的老旧书刊,坐在那里像个解题的中学生一样全神贯注了两个小时。掩卷而思,几个无趣又有趣的诙谐片段让我不禁噗嗤一笑。
中午一碗白米饭就着一二花生米或几许土豆切条让我飘飘然进入了书中的桥段。
九十年代的春运返乡路,不说别的,仅买一张火车票就能把人折腾得气血两亏。如能万幸坐上普通硬坐,那可是一趟让你啼笑皆非又麻木不仁的漫漫旅程路。
检票进站登车,犹如二战士兵登火车的拥挤哄抢阵容。那势头,天兵天将也难挡住。踩掉鞋的、碰掉包的、刚咬一口糖酥被挤掉的、呼朋唤友的……嘿,还有一个突然大叫一声说:“我的一个提包忘买东西的超市了。”这让周围的人投去些许佯装怜悯的目光。我是左挤右扛用尽一碗牛肉面的冲劲登上了车厢。当找到我的车座时,车座早已被人占了。我拿着车票晃给那人看,那人不情愿地站起来,我赶紧把包裹往头顶横架上一塞,一屁股坐了上去,并上气不接下气满足地吁叹一声。不一会儿,整个车厢被人和大包小包填满了。等车走了一阵子,车厢内好像缓了一口气似的,偶尔能听到车轮碾压铁轨的“咯噔,咯噔”声。于是,车厢内开始了低语、喧哗、挪动、搭讪、哄笑……更让人生厌的是那一辆叫卖食品的小推车,不管你有多挤有多紧它都能在人群里粗暴地任意来回穿梭。我去了一趟卫生间,路上几乎两脚不着地,简直就像李太白驾云一样飘飘然落到了卫生间门口。
小便后回座,仍是艰难地走了一条亲密的无间小道。但这一路更热闹,一位大爷发现钱包被偷,自己用力狂扇自己的脸,打着叫骂着:“我叫你不经心,扇死你个王八。”另外一侧,因为拿东西碰一下,两人由吵变为打,最后惊动民警才得以平息。还有一个抱小孩的,小男孩不知是吃多了还是怎么了,随便吐出一口含有三聚氰胺的奶水,正好吐了一个老男人一背,老男人怒斥几句,孩他妈赶紧连说几声:“对不起。”
这边还没结束,突然人群里传出大喊大叫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乘客精神几乎崩溃,口口声声我要自杀,好在列车长和民警及时赶到进行了安抚。
一拨又一拨的小插曲过去了,车厢里好像又平静了下来。这时,对面一个七旬的老妇,望着一对恋人正在过道亲吻。良久,老妇的两眼木呆,嘴唇抿动了几下,满脸的皱纹迅速地爬满了眼角和眉梢,不知她的思绪会串起哪一根敏感的神经。
接着,身后传出一阵像是生意没谈拢的争执声音。我扭头一看,是两个成熟深沉、阅人无数的老男人在对着各自的手机训话。
良久,两个人的电话打完了,车厢里又好像恢复了平静。倏听一声清脆悦耳的女高音:“新乡站就要到了,有到新乡的旅客,请拿好自己的行李做好下车准备!”
我轰轰的头一下子清醒许多,瞄瞄几个手忙脚乱的将要下车的人,我本能地眯上眼真想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