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凤娇
“麦稍黄,女看娘。收完麦,娘看乖。”在我的记忆深处,这句话就像悠扬的钟声,时常在耳畔回响,洗涤着内心的尘埃,诉说着人世间的情深意长。
在豫南农村,每年麦收前,总会看到出嫁的姑娘和丈夫一起携儿带女回娘家的场景。翻开他们装满礼品的竹篮,油馍、白糖、鸭蛋、点心等各不相同,但是有一样礼物必不可少,那便是粽子。
孩童时代,每年麦稍黄,母亲都会提醒父亲到集市上购买苇叶、糯米和蜜枣。食材备好后,母亲把粽叶、糯米洗干净放到两个大盆里,将苇叶平铺在左掌心并卷成一个圆锥形,右手舀起一勺糯米装进苇叶,放上两颗蜜枣,再用糯米在上面压实,然后旋转苇叶、捆扎。在苇叶与线绳的纠缠中,一个个饱满精致的粽子便在母亲的巧手中诞生。
看到父亲把粽子倒进一口大铁锅里,淘气的弟弟妹妹便不再外出撒欢儿,而是搬个小板凳围在灶台边等待身着绿军装的“小卫士”浴火重生。随着火苗的跳动和水汽的升腾,糯米、蜜枣与苇叶混合的香味便在烟火气里弥漫开来,刺激着我和弟弟妹妹的味蕾。
“出锅喽!”父亲一声号令,早已垂涎欲滴的弟弟妹妹立刻瞪大眼睛:“走,换上新衣服,去姥姥家!”
装好油馍和粽子,父亲和母亲便各骑一辆“二八大杠”,带着我们姊妹几个一路颠簸来到姥姥家。在姥姥家,大人们围坐在一起聊农事、问生活所需,一群孩子便到麦地边撒野。
每次返回,姥姥都会把她做的粽子作为回礼,还会给我们姊妹几个戴上手工制作的绣花香囊。长大后,每年端午节,我都会买几个粽子,仔细品味舌尖上的“童年”。
“彩缕碧筠粽,香粳白玉团。”如今,故乡看麦黄的习俗依旧没有改变,粽子依然承载着满满的爱与温暖,在乡音乡味里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